再者,我丁家张榜已有数月,其若真有意入赘,为何此时才来?
且为何不在白天来此,反而是在夜晚而至?”
管家不由打了个哆嗦,猜测道:
“员外之意,此人莫不是‘黑风盗’的探子?”
丁元河缓缓点头,沉声道:
“不可不妨啊!”
管家当即道:
“那我把他赶走便是。”
说完就要离去。
丁夫人急了,叫道:
“家中仆役、护院众多,将其喊进来,若是贼人,便拿了送交官府。
可若真是有意入赘,一旦推拒了,岂不害了我女儿的性命。”
丁元河一拍额头,叫道:
“昏头了,还是夫人考虑周到。
丁忠,招十人到中堂待命,将那张克请进来。”
“是,员外!”
......
丁宅中堂。
两排仆役护院整齐站立,丁元河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张克。
但见此人身形魁梧,相貌端正,目清眸正,不卑不亢。
虽身着单薄布衣,可离着老远,就能感受到有种火炉在旁的感觉。
丁元河越看越是满意,微微转头看了看身旁。
被连夜请来的户籍主事仔细查探了一番张克的户牌,向丁元河轻轻点了点头。
丁元河心中送了口气,温声问道:
“张家子,为何要入赘吾家?”
张克沉默了片刻,将事由细细讲述了一遍。
随后将身旁的包裹打开,露出其中的十一个虎、牛头颅。
“若员外同意我入赘,这些头颅便作为入赘之礼。”
骤然看到如此多的野兽脑袋,着实把在场众人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其中有一虎头明显刚刚被斩下,狰狞可怖的样子险些把悄悄在屏风后观察张克的丁夫人吓的魂都飞了。
丁元河不禁暗自苦笑。
‘天下哪有带着野兽脑袋来求亲的?’
不过张克的朴实与孝心倒真真正正令丁元河刮目相看。
此等敦厚之人才是女儿良配啊!
只是他还有一桩心事没有与张克述说。
“张家子,今日夜深,你且在我家中休息几天,待我将此事处理一下。
唔,大概要有三日便能处理妥当,不知可愿暂居于此。”
见张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丁元河又道:
“你家中之事不必担心,我家中有百年老参三根、三百年灵芝两支,明日我便找镇中名医各带其一和众多药物前往钟村为你父亲治疗伤势。”
张克长长舒了口气,躬身下拜道:
“多谢员外!”
三天之后,张克居于丁宅安然无恙。
丁元河派人前往钟村,一是为张志庆治疗伤势,二是打探张克的人品及信息。
而他自己则近距离观察张克的一言一行,确定此人的品行。
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令丁元河心怀大慰,商定七日之招张克入赘。
......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张克、丁小小成亲之日,丁家连续摆了七天的流水宴。
席间,张克没有显露出一丝入赘的委屈与不满,父亲的伤势已被治愈大半,不但从昏迷中苏醒,还能勉强下地行走。
丁元河也算下了老本,不说百年老参的珍贵,光是治疗伤势的各种药物花费就超过两千两银子。
这令张克对丁元河大为感激,决意真诚对待妻子,而这也是丁元河的目的。
成亲之夜。
当张克挑起新娘头顶的红盖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头如银如雪的白发。
而新娘丁小小那犹如半百老人的面容也不禁令张克大吃了一惊。
若非这是在丁家,张克甚至以为自己被人欺骗了。
丁小小知道自己的样子是何等的不堪,连头都不敢抬起。
片刻之后,只听耳边有温和的声音响起。
“娘子,今后一生就由我来照顾你可好?”
丁小小双目之中盈现雾气,低声道: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轰——!’
这一瞬间,张克的脑海中突然似听到有另一个人向自己说了同样的话。
隐隐有一道身影在脑海中闪过,但随后这身影便被重重迷雾笼罩。
张克头痛欲裂似要炸开,不由得以手扶额。
见丁小小露出受伤小鹿一般惊慌失措的眼神与神情,张克柔声道:
“没事的。”
......
成亲之后,由于丁小小的身体状况,张克并没有带她回家面见父母,只是捎了一封信回去。
张志庆的伤势由于有着充足的药物补益,身体日渐好转。
可村中其他四名同样受此‘火毒’伤害的村民却在半月之间相继逝世。
可张志庆的心情并不好,他觉得是自己的受伤导致张克入赘丁家,从此让儿子抬不起头做人。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丁家陆陆续续不断给张家送来财物。
不但使得张家的生活大有改善,同时也从这一点看出丁家对儿子的重视,张志庆才渐渐散去了心中的阴霾。
此后十三年,张克久居丁家,只有年节之时才回家与父母短暂团聚。
在丁家,张克恪守本分,并没有过问丁家的任何生意与人事,每日里除了与妻子丁小小在一起以外,其余的时间便往返与山林之中。
但自进入山林的那一日起,他再也没有带出过任何一只猎物。
消息传出后,钟村不少猎人都暗自叹息一个顶好的猎人就这样废了。
或许真的冲煞有效,丁小小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却也没有继续恶化,几年后甚至可以在地上短时间行走。
丁元河夫妇的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对张克也越发地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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