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同样努力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知是被沈忆宸给说服了,还是说汪皇后明白再追究这些过往,现在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她长叹一口气道:“沈阁老,刚才杭皇后领着太子的举动,有没有让你觉得似曾相识?”
汪皇后这句话,让沈忆宸脑海中许多记忆涌现出来,那日自己亲手带着锦衣卫送太上皇朱祁镇宾天的时候,太上皇后钱氏领着前皇太子朱见深,同样乞求着自己照看孤儿寡母。
只不过那时候的沈忆宸无能为力,最终选择了袖手旁观。
“有。”
简单的一个字,里面包含着太多复杂情绪。
“皇嫂在废太子之后,日夜担心受怕见深会重蹈太上皇的覆辙,已经彻底哭瞎了眼睛。”
“现在你拥立上皇次子朱见济登基大统,妾身只求沈阁老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再让手足相残的场景上演。给皇嫂一个寄托,给太上皇留一条血脉!”
自古皇家无亲情,当沈忆宸操作把朱见济过继给景泰帝后,他就注定跟自己的兄长站在了对立面,势必余生要想尽办法打压沂王,防止他被野心家拥立为帝。
最好的永绝后患办法,自然是让沂王朱见深薨逝,可那样的话就让朱祁镇、朱祁钰两兄弟的场景重现。
汪皇后清楚自己如今做不了什么,不管有没有希望,这是她对于沈忆宸最后的请求。
“臣会竭尽所能,避免此事发生!”
当年的沈忆宸不敢做出承诺,现在的他可以尽其所能,给汪皇后一个回答。
毕竟沈忆宸追寻的完美世界,是皇帝不再掌控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对沂王朱见深的主宰。
“陛下相信你,那妾身就姑且相信沈阁老不会食言。”
汪皇后虽然已成废后,但依然还是那副刚毅的性格,着实有些不像这个时代的封建女子。
“谢皇后信任。”
“另外与其麻烦沈阁老照拂,不如让妾身带着两个女儿搬回郕王府,远离宫中的纷纷扰扰,说不定她们能生活的更好。”
废后汪氏想要搬离宫中那自然没有问题,把两位尚未成年的先皇公主给带走,那就有些于礼不合。但沈忆宸却很认同对方的话语,与其留在宫中担惊受怕,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
朱祁钰入宫前的郕王府,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好,臣会命人安排。”
“那妾身就在这里,先行谢过沈阁老。”
“皇后客气,臣不敢当。”
简单的几段对话,沈忆宸算是了却了景泰帝朱祁钰的一个遗愿,他缓缓的退到了文官群体中间。
只是这一次,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景泰帝的小殓在等待中结束,当乾清宫的房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朱祁钰已经换好了寿衣躺在了大堂的最中央。按照惯例后宫妃嫔跟文武百官,朝着他的遗体祭拜了一番,就可以出宫等待明日大殓再度前来。
不过就在众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忠国公石亨却站了出来,挡在最前面问道:“沈阁老,陛下宾天之前与你商议留下来几封遗诏,现如今是时候该公之于众了吧?”
石亨对这个托孤大臣的头衔等待已久,原因在于明朝自从开国跟靖难两场战场结束之后,武勋的实际参政能力是大幅度走下坡路的,朝中事务基本上是由文官来主宰。
毕竟和平年代武人当国,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军政府”模式,很明显是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
但是托孤大臣的名号,就可以让忠国公石亨名正言顺的插手政务,甚至可以更进一步的裁撤边疆跟京营中的督军文官跟监军太监,做到真正的绝对掌控。
皇帝还在世的情况下,石亨还能隐忍心中的澎湃野心,现在皇帝都已经驾崩了,新君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屁孩,谁成为托孤大臣谁就能掌控朝野,他已经彻底没有了等待的耐心!
石亨的这番话语一出来,让在场阁部重臣面面向觎,平常他就嚣张跋扈,结果现在当着大行皇帝的灵前,就公然向内阁大臣要托孤顾命之权,实在太过于无法无天。
“放肆,陛下还在丧期,连皇太子都还没有新君即位,你就在陛下灵前大不敬了吗?”
户部尚书年富,实在是憋不住心中的那口气,石亨如今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这番纵容下去绝对是国之大患。
要知道年富之前的任职,可是右副都御使兼大同巡抚,属于标准的文官督军。却硬生生的被石亨给排挤出了边关,要不是成国公朱勇力保,早就贬官回家养老去了。
论起石亨的狼子野心,朝中比年富更清楚的不多,反正双方早就结下梁子成为死敌,那干脆今日就撕破脸面!
看到年富站了出来,石亨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这个老古板当年在大同督军的时候,就处处给自己使绊子,三天两头上疏弹劾。
现在讨要遗诏的时候,又跳了出来,看来以后掌权首先就得把这个老家伙给弄死!
“这封遗诏可是沈阁老给本公的承诺,现在讨要公布有何不可?”
忠国公石亨很不屑的回了一句,顺带把沈忆宸给拉了进来,赤裸裸的告诉在场的阁部重臣,这是自己跟对方的一场交易,要是有任何的不满找沈忆宸去。
果然当石亨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变了,纷纷把目光放在了沈忆宸身上。朝中阁部级别的文官其实都知道,沈忆宸跟石亨背后达成了某种交易,却没有想到是在遗诏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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